奏疏在他进殿之前就已经走过检查程序了,所以魏荃恩也放心地接过去,转交给了李懋。
李懋看了一眼,这份奏折与其说是奏折,倒不如说是一本小册子,里面洋洋洒洒起码也有好几万字,改成白话文的话,妥妥的一份博士论文。李懋只是看了目录,就知道李处耘在这上面是下了功夫的,他很清楚作为皇帝的李懋需要什么,仅凭这一点,就可以知道他的思路十分清晰。
李处耘道:“官家,优劣比较,一言难尽,概而言之,也可以说各有所长。但臣以为,未来十年,当是南攻北守。臣斗胆直言,北朝皇帝不过中人之姿,守成尚且未必稳健,邺城之战就本可避免,就算最后北朝皇帝打赢了邺城之战,北朝也已经内耗严重,而官家乃是开创之君,乘势北伐乃是理所当然。而且官家一旦北伐,必定全功,成就天下霸业。”
马屁当然也是要拍的,但这也是他分析了双方的国势之后做出的推测,不然他来南唐干什么呢?总不能因为南朝皇帝看重他,他就千里迢迢跑到南方来跟这个王朝一起完蛋吧?他自己倒是可以用一死回报李懋对他的知遇之恩,但明知是火坑也要往下跳,那也是非常愚蠢的。他没有一开始就答应韩山寂的邀请,也真真实实地是分析了很久,最终觉得南唐的赢面不小,才最后下了决心。
但依然也有赌的成份,毕竟历史到这时,就没有以南征北成功的先例。但他的分析和推断,加上南唐对他的礼遇,已经足够撬动他内心的天平。
当然,李处耘知道皇帝要的也不止这个答案,所以就继续往下说:“臣以为,不必等南方尽收,再对北朝动手,而是双管齐下,以北伐为首要,据北朝之势而动,一旦进占中原,南方刘汉、西面孟蜀均不足为虑。”
“哦。”李懋点了点头,他要的就是这样明确的一个战略目标,尽管这个目标和南唐文武大臣的意见并不一致,和他自己的想法也有不同,但他要的,也正是这种不同。
这很关键,接下来怎么攻略,将决定南唐命运的走向。
在李处耘提出自己的观点之前,南唐朝廷内部对于下一步的战略方向,争议从来就没有停止过。
现在,南唐这条被李懋重新设计、改建过的大船,也确实需要明确自己接下来的行驶方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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