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世界也太安静了吧，安静得这手上被拖拽的触感被放大了无数倍。
就在她感觉要被拖入更深的虚无时，这腰上突如其来一股蛮力。
秦晏玖大惊失色猛地睁眼，发现自己竟在林里，腰间缠满了藤蔓，拽着她不让她往前走。
而面前就是一片坟茔，伴着满地纸钱，飘着点点没有魂力的细碎青灰鬼火，每个鬼火中都是若隐若现的人脸，若不是被这藤蔓缠住，此刻她怕是便踏进去了。
回身望去，不远处是白菀在跟一团黑影斗法，抬手便是绿光袭去，绿光化作万千藤条，铺天盖地缠去。
黑影此时似乎已是力竭，嘶吼着发出万千声音，疯狂挣扎四窜，却挣不出藤笼。
眼见藤笼越缩越紧，黑影的万千声音又变成了万千求饶，或嘶哑：“放了我放了我”，或悲切：“我不想死”，或娇泣：“你怎么还不来找我”，或期艾：“我只是还没再见到他，我想回去”，或狰狞：“你可知我是谁，你可知”。
声音此起彼伏，难分男女，最后都化作一声尖啸，倏尔顿住。
藤笼缩紧成球，掉落在地。
白菀嗤笑一声，“区区山野小魔守着山村吞吃情欲妄念便罢了，受得些村民烟火得了愿力，就敢出来掠人夺舍。”
她一翻袖子，飘到秦晏玖身边，指尖一点，秦晏玖那裹身藤蔓尽数散去。
白菀伸手摸了摸秦晏玖发顶，很是歉意，说道：“此番是我自大了，也不曾想如此山间小村还能受愿念供奉的心魔……”
“什么是心魔？”
白菀答：“是一种低劣小魔物，从前潜伏得深，后来凡人被造出后，思绪冗杂的特质反而促成了这魔物疯长。只是，这玩意儿说是早绝迹才对。”
一时不察，身后传来一爆炸声打断了话。
两人看去，那藤笼已被炸开，藤条碎落一地，黑影不知所踪。
“有人救它？”
白菀深觉情况复杂，不敢多加逗留，只好连夜驱车带秦晏玖继续行路，按着既定的路线天不亮便赶到了朝城。
只是走着走着，白菀发现竟和那心魔七拐八弯后的逃亡终点重了。
一个重伤不愈的山野心魔，连自己的形迹都无法遮掩，却跑到强军驻守的边关之城，若不是为了找死，总不能是——
“是豢养的心魔？”白菀疑惑，据说这小魔物最嗜血嗜杀，应当是没人愿意养这玩意等着被反噬罢。
朝城是祁朝一处极重要的关卡，城内城外都有大军驻扎，煞气与血气并重。平日里来不及赶在闭城前进城的民众，在入夜后只能在城外军营旁暂且修整，图个平安。
因此天未大亮，等着入关的早就挤做了一团。
自北门入朝城关的，多半是南北行脚的商行，临近年关在跑最后一单子买卖。南北走多了，路就那么几条，不少行脚的大多都是认识的。此时城门未开，大家早一边做入城准备，一边又是聚在几处攀谈。
那些个入关的，有好些算不得祁朝人，但若说到朝城又个个对其中的传闻了如指掌的模样。最好此间事的莫过于那些个少年人，还未进城，处处就已是他们探听朝城古事的身影。
祁朝平和，好些年没发生过战事了，守城军自然就不显得那么凶神恶煞。
城门一开，就有行队先检视入城。
守城军没有凶煞面庞，可眉一横，也是能震慑人的。
“你这是什么，重弩？别以为你们拆得零散我就看不出来。卸下卸下！我看你们是胆大妄为，也敢携重弩入关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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