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是陈轩退亲，都已经要嫁人了，还年纪小？你就惯着她吧，你看看她现在，说话做事，无法无天，一天怼天怼地，她怎么不上天呀！”
邓氏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，她不仅仅是因为刚刚李娇娇顶嘴，还有因为她要给女儿李成菊出气，李娇娇心知肚明，对上邓氏，她多多少少有些束手束脚，没办法，她的年纪和辈分在那里摆着，她可不想伤敌一千，自损八百！
“奶，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雪，你让我洗衣裳，我也不是不愿意干，家里这么多人在，明天我先要去一趟镇上，跟东家和掌柜说一声，要不然，他们直接扣掉了我这个月的月钱，我还欠当铺三百两银子呢，你看，要不让月珍和娟娟跟我一起干，好不好？”
胡氏第一个站出来：“娇娇，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，娟娟才多大？”
李娇娇故意露出一脸迷茫：“三婶儿，怎么了吗？我今年十六岁，你们家娟娟小我三岁，十三岁了吧，她正月的生辰，这不，也就两三个月的样子就十三岁了，她怎么了？她很小吗？”
邓氏一听，脸色很不好，爱屋及乌的缘故，李成菊的女儿楚月珍，也是邓氏的心头宝。
“奶，不是我想推脱，主要是我还欠人家三百两银子的巨债！我娘能帮忙，已经是东家开恩了，奶，你也知道，你看那些给地主家做下人的，哪个能回来帮忙的？何况像我们这种，还欠人家银子呢！”
李娇娇说得头头是道，邓氏找不到话来反驳。
“所以，奶，要不这样吧，明天娟娟和月珍帮帮我，我们很快就洗完了，这样我也能帮帮家里，奶也能轻快点，也不耽误我去东家那儿干活，你说呢？”
胡氏怒目瞪着李娇娇，李娇娇看都不看她，在这个家，邓氏才是掌权的那个人。
“这样吧，算了，你娘晚上再洗吧！”
王氏急忙点头，李娇娇急忙扯了扯王氏的衣裳，不让她开口。
“奶，等我娘烧完了饭菜，那都什么时辰了？再说了，我娘可不能留在家里呀，前两日我娘在家，掌柜的问起，我还给我找了两次借口，明日我娘再不去，我怎么着借口？奶，你可能不知道，我们东家的院子里，除了个洒扫的婆子，就没个女人，就等着我娘去拿换洗的衣裳回家洗，我娘还得给他们缝补好，再送回去！”
王氏在镇上时，很多时候都是在浆洗缝补。
邓氏他们心虚，从来不敢去当铺那边，也只有李成福和李成财他们，去了一趟县城，那会儿为了逼真，还跟谢长珏要了那几个打手来。
王氏看了一眼李娇娇，李娇娇心疼地捏了捏她的手。
胡氏沉着脸，“娇娇，照你这么说，以后你们母女俩都不能来帮忙了？”
闻言，李娇娇立马就呛声胡氏：“三婶儿，你这话怎么这么说呢？我惹下的大祸你们都知道，我欠了银子你们也知道！你现在说我们不能来帮忙，当时我需要银子的时候，也没见三婶儿你站出来，你来帮帮忙呀！我欠下的债，所以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，你现在又要我还钱，还要我们帮忙家里的事吗？这天底下好事都让我占全了，三婶儿，凭什么呀？凭别人是傻子，是冤大头吗？”
胡氏被噎得满脸通红，她狠狠地瞪了胡媚儿一眼，立马转身跟邓氏说：“娘，你看娇娇，我这不是，这不是……家里来了客人，我担心家里忙不过来嘛？我寻思着，娇娇他们虽然分家了，可到底是我们李家的人，你看这孩子？”
邓氏沉着脸：“哼，行，娇娇，你是个心狼的，我记下了！”
心狼的意思是心狠，是他们浔水村这一带的说法，邓氏心里这是恨上李娇娇了。
李娇娇立马可怜兮兮的低下头：“奶，不是我心狼，我也想帮忙，可是刚刚……算了，不说这些了！娘，算了吧，不管我们怎么样，爷奶他们始终觉得我们不够好，明天叫爹去东家那儿说一声吧，我不去了，我在家帮忙！奶，别说洗衣裳了，明天家里的活儿我全部干了都行！”
李老头皱着眉头：“你干什么干？吃饭的时候那么多人，怎么一到干活就没人了？去去去，我们李家还没欠债不还的时候，别给我老李家丢脸！”
王氏和李娇娇先回到屋子，李成财没有跟进来。
王氏和李娇娇洗漱好了，给李乔换了衣裳，正好准备睡觉的时候，李成财黑着脸走了进来：“你们就那么忙？死婆娘，大哥他们家一年到头才办那么一次事，你的事了不起，你就不能帮帮家里……”
“爹！”
李娇娇打断李成财的话：“我们欠了三百两银子的事，你也知道！东家养了那么多个人，你觉得我和我娘能打得过谁？我和娘要去还债，那爹你就辛苦一点，明天多干点活，这样，才能衬得你孝顺，懂事，对不对？”
李成财快要被李娇娇的话气死了，他扬起手，王氏下意识一把抓住。
李娇娇急忙冲到他们中间：“爹，你要敢打我和娘一下，我现在就去镇上告状！我和我娘，现在可不仅仅是李家的人，我娘卖身给了东家，你要敢碰我们母女俩一下，你试试看！”
李成财想到了那几个凶神恶煞的青壮年，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。
见李成财放下手来，李娇娇忍不住满脸嘲讽：“爹，你真要孝顺，那就多帮帮爷奶，别没事凶我和娘，我们还要还债！”
晚上，王氏抱着李乔，小声跟李娇娇说：“娇娇，不管怎么说，他都是你爹，你这样说……”
“娘，我没说错呀，他想孝顺，自个儿去孝顺！强迫我们干活孝顺爷奶，这种方法太无耻了，你难道不觉得吗？还有奶，她心里对我们有气呢，你看，别人干的都是些轻快的活儿，轮到我，家里那么多人的衣裳，河边那么大的雪，她要我下河洗衣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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