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奔困惑不解，皱起浓黑的眉毛。“小公子，您这是何意？万一他们几个脚下不利索，来迟了，导致杨老四伤到您，那可如何是好？我……我……”他极少流露内心的感情，总是一副又倔又硬的样子。这次面对无忌，他感动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尖流动，温暖而激荡。
“我相信你宁肯自己受伤也不会让别人伤到我。”无忌笑了，虽不像头顶的太阳那般炙热，却比得上寒冬的小火盆。
牛奔握紧双手，食指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着冷厉的白色，微黑的脸庞透着激情的红晕，眼中燃烧着灼热的火焰。他紧抿着嘴唇，重重地点点头，离开无忌，走到他的兄弟们之间。
“四哥，牛奔好像跟他那些不成器的弟兄起了争执，好像有人想溜走，被他逮个正着。”
杨老四为人残忍，恃强凌弱，欺负弱小，还颇为奸诈多疑。他看到无忌一伙胸有成竹地走进胡同，有恃无恐，心里已然起疑。他装模作样的放慢脚步，刻意与走在前面的无忌拉开距离，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向胡同两边窥视，唯恐这是牛奔早就设好的陷阱。走了一段距离，他没有发觉任何可疑之处，却看到牛奔和他的弟兄起了内讧。此时的杨老四丢掉可怜的畏惧，又骄狂起来。
“我早就看出牛奔那伙不像样的弟兄早晚得跟他闹掰，跟着他，吃不饱，穿不暖，难道他们是的脑袋被驴踢了？眼下那几个人看到我们稳稳地占了上风，郁积在心中的不忿混合着恐惧一起爆发了，再不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？”
“四哥英明！”
“四哥睿智！”
“四哥威武！”
……
一群人甚至不知道那几个词的真正含义，乱哄哄地叫起来，却也有模有样。
“四哥，我们要不要把那几个‘逃兵’拉拢过来，壮大咱们的队伍？”说话的是第一个发现牛奔和他的弟兄起冲突的那个人，他的小眼睛滴溜溜转着，看似闪着精光，细看之下又透着几分不屑和怨愤。
难道他把我当傻子？难道我看不出这是拉拢他们的好机会？什么事儿都有你，我这个老大还有什么用？杨老四转起花花肠子，侧过身在那个人的脑袋上使劲敲了一下。砰——，一记清晰可闻的声音猝然传进没个人的耳中，吓了他们一跳。
“他们能抛下牛奔，以后就能背叛我！刘焉，你是傻瓜，白痴，还是别有用心？嗯？！”
仅从声音判断，那道势大力沉的敲打肯定会让刘焉无比的疼痛，可他一声都没吭，好像他的脑袋是石头筑成的。听到杨老四的训斥和怀疑，他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胸膛上。“四哥，还是您英明，我太幼稚，想得太简单了。但我对您忠心不二，绝不敢有任何不敬的想法。”
“哼，凉你也不敢！走，我们去追牛奔和小白脸。我一看就知道他是贵族子弟，身上肯定带着大把的圜钱。我们不仅要抢他的钱，还要扒他的衣服卖钱。哈哈——”
杨老四大摇大摆，不紧不慢地追牛奔去了，他的那伙弟兄们擦着刘焉的身体紧紧地跟上去，将刘焉一个人撇在最后面。刘焉垂着头，直到几乎听不到杨老四的脚步声。他直起身子，纤薄的嘴唇闭得紧紧的，小眼睛闪过淡淡的光华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无忌和牛奔、卫庆踏入胡同尽头的开阔地，卫庆悄悄地溜到一边，藏匿起来。无忌叮嘱卫庆一旦动起手，后者不用照顾他，而是和那几个折回来的人全力攻击除杨老四之外的人。他还特意嘱咐卫庆，下手一定要快，要狠，最好打得他们哭爹喊娘，哀嚎求饶。至于杨老四，无忌计划和牛奔一起对付他。
卫庆的拒绝很真诚，很忠心，也很无力。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无忌的命令，选择服从，心里却另有盘算。万一公子遭遇险境，我就撇开那几个小喽啰，先去帮助小公子。他舒了口气，丢给牛奔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，发现牛奔的眼中再无半点浮躁、戏谑之色，闪耀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光芒。
杨老四耀武扬威似的走进来，先发现卫庆不见了。他以为卫庆像牛奔那几个弟兄似的夹着尾巴逃走了，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又多了几分期待。此时无忌的身边只站着牛奔，还有四个跟牛奔差不多高的男孩子。对付他们六个，还用我出手？杨老四的嘴角向上翘起来，又想到只有自己下手才能切实地体会到围猎的乐趣。他变得异常的兴奋和激动，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惊得他差点掉了下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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