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一头晕目眩,被紫罗抱下来之后仍是不能站立,半弯着腰双手搭在紫罗身上,眼冒金星。
紫罗怨:“真弱。”
而伊一已经没力气怨回他了,在原地呆了许久才缓过神来。
竹山水汽富足而阴郁,清晨本就寒凉再加上半夜下了一场雨,如今土地松软,湿汽还在地表。
在火鸟身上,有紫罗圈抱,热气护着伊一,而现下寒气从足下到身上,寒凉逼人,伊一响响地打了个喷嚏。
紫罗薄衫一件却仍不显得冷,只是看着伊一,他引来一件棉袍,从脚下直盖到脖子上,细细地盖,使得全身都贴紧了不至于寒凉,边给她盖边说:“你小小的。”
后面大概还有一句话,只是说话的人没念下去,而听话的人也没听见。
等伊一完全清醒了,她才抬起头来看着紫罗,乖巧地笑:“谢谢。”
而紫罗没有说话,拉起她的手就说:“走吧。”
火鸟竖起它巨大的翅膀,站在一旁悠然地整理自己的羽毛,白色的喙角在红绿色中划动,卷落一地的寒气。
伊一被紫罗牵着走,他手掌的温度自然地传到伊一手心,他手心冰凉的感觉如山涧泉水下的寒玉石,伊一没来得及将手从他手心挪开,停下脚步问:“你的手好冷,你不冷吗?”
紫罗停下,回头看着她:“我冷血,不冷。”
伊一歪着脑袋:“什么意思?”
紫罗放开她的手,忽然回过神来,双手交叉,手心对着手背摩擦,可摩擦了一会儿后他又停下了,抬眼对伊一说:“你牵着我的衣服。”
伊一满脸问号:“怎么了?”
紫罗将腰间的粗布绑带系了个圆心结,余下长长的带子放在伊一手中:“清晨雨地,路滑,别摔了。”
伊一怔住了,这种明面上的关心是紫罗一贯没有表现的,如今他忽如其来的温柔恰似冬日暖阳,虚虚渺渺,如烟雾般萦绕心怀。
而她扬起头,笑起来:“谢谢你紫罗。”
有时谢谢抵得过千言万语,所以不需要说其他。
伊一能感受到紫罗为她走得很慢,一路上上山坡,隔开巨大的竹叶,挖开腐烂竹叶丛里的泥土或白色石头与枯败树干,寻找所谓的山菇。
紫罗总是走到一块地方,然后就让她在一旁等着,入山时找到的中干竹枝被简单处理,顶端被紫罗拿小刀削过,截面是半圆锥形,独特的处理让竹枝挖土很方便。
而由细竹枝编织的竹娄宽细合适,外表看起来精致小巧,紫罗给它加了个手提方便携带,当紫罗挖山菇的时候,伊一就抱着竹娄,伊一抱着它的时候自然地闻见竹子的清香。
竹香太过好闻,她没忍住,馋馋地吸了好几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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