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高山流水觅知音
“我生母童氏，不过皇帝登基前府上的伴读。无世家背景；无显赫身份。不过一个籍籍无名家族世代在王府为奴的婢女。后来，早先年少时在王府就跟了我父亲，也就是皇帝。秦氏作为北荒第一家，常年与朝廷分庭抗礼；代代帝王都担心秦氏会有反心。我父亲入东宫策立太子后，为了给杨氏皇权助力，娶了章家之女章贵嫔，借着章家之势同秦氏周旋。”
“再后来，他登基称帝，为了削秦氏之权，借用外力，联姻东夷十七公主，南梵三公主；也就是六皇兄、九皇兄的生母。也是都是联姻来的公主，六皇兄、九皇兄的生母平日里是最为亲近。”柴火烧出滋滋的声音，松木香味隐约飘来。杨舒白坐正着身子吐露着这些。
“也是登基称帝后，我母亲被发落去最偏僻的寝殿。住在皇城里的非富即贵，可我母亲什么都不是。也再得不到父亲重视。那些宫女太监便也轻贱她。后来听章贵嫔说，她曾与我母亲有过一面之缘。我母亲是一个温婉善良、大方心慈到有些傻的姑娘。伴着我父亲登基被封贵嫔数年后，我父亲才在一日醉酒时踏足她的寝殿。她便有了我。我出生时，是在一个冬天，漫天飞雪的新春时节；是年夜。在那烟花缤纷、阖家团圆，最有盼头的那一天，她与世长辞，却拼了命的把我留在了这个世上。把这个世界和自己的生命当作礼物送给了我。“
”我出生时，取字舒白。是因为皇帝彼时在书房练习行书。字无舒，夜无白。长夜无尽，慢慢有时。“杨舒白说着抬起头，眼睛朝前望去，是在吐露嘴里不曾表现的悲伤吧。
”那你的童年呢？“陆绾岑眼波里忽闪忽闪。好像她能深切体会杨舒白所说的所有。
”小时候就长在我母亲的寝殿里，宫女太监也总是克扣送来的吃食。宫里宫外的也无人问津过。五岁前，还从未见过父亲。只因从未踏出过寝殿的院子。后来，我自己知道在宫里可以行动自如了。就常常去第二道宫墙处眺望，父亲在里面。儿时我并不知道死亡的含义，只觉得母亲也一定是在那里面。“
”再后来，在碰上这些皇家国戚的时候，他们都认为你晦气。对你避之不及。更甚有些不明事理的孩童还欺负你。独自生活，自己有一次都跌进泥潭险些丧命，还是无人问津。直到你遇到七皇子，被章贵嫔接走。“陆绾岑抬起星一般的眸子。东风柳放花千树万树，更吹落星如雨。陆绾岑对上杨舒白的视线。
陆绾岑伸出双臂，做出拥抱的姿势。“杨舒白，你很好。出身泥沼却一心向阳。能如此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。自己淋过雨，方才为他人，为身边每一个人打伞。这样的你，真的很好。”
杨舒白双唇角舒展开向上的弧度。低下头，俯下身去回应这个拥抱。回应着这个安慰的拥抱。
“字无舒，夜无白。长夜无尽，慢慢有时。这不是一个丧气的诗句，是指一个无比美丽雅致的景色，就像你一样美好。这是你名字的由来。好了，我记住了。杨舒白，以后；这个世界上关心你的人除了姐姐、章贵嫔和七皇子殿下以外；还有我。我会是你一直的朋友。”
这个世界亏欠他太多太多了。可是连陆绾岑也崇敬他经历过这样的瓢泼大雨，也还能这样为别人考虑。努力去照顾身边每一个人。就像当初看自己不被宫学里的同侪认可，主动来找自己交朋友一样。主动地去帮助见到有难的人。
陆绾岑主动拍拍杨舒白的肩。
“那我这个朋友知音，就一直陪着你吧！”
两人松开怀抱。
“那我们的误会，算是解开了吧？“杨舒白看上去真的不擅长人情世故，在这方面还是要木纳些。
”当然了。以后也都不要再闹这些了。以后我们有什么就当面跟对方说。“陆绾岑说着说着都说笑了，也不知是不是看着杨舒白这副认真的模样看的。在杨舒白的视角里。
陆绾岑小脸粉嫩，玉唇舒张；露出明月般弧度的皓齿。眼睛也是含着挤的出水的笑意。
”嗯。“杨舒白说道。
”好了，快喝茶。快尝尝，怎么样。我从阿娘那里学来的手艺。我阿娘烹茶的手艺在西川可是一绝。“陆绾岑示意杨舒白尝尝自己刚递给他的茶。
杨舒白转过身去拿起茶盏细细品尝。
”浓郁香远，飘香阵阵，时隐时现的淡涩；茶中极品；香味不浓不淡也是正好，是极好的，茶色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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