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进入阁楼之后，路可就在观察那只食尸鬼，虽然他的外表是看一眼就很难忘掉的程度，但是它的眼神变化可丰富太多了。
当亚瑟跟他打招呼的时候，眼里的无奈快要溢出来了，就好像一只猫听人类学着不标准的猫叫尝试和它们交流一样。
然后路可想起了食尸鬼的爱好，敲管子，虽然昨晚它敲出来的东西杂乱无章，但是搞不好也能通过这个交流，于是路可尝试着敲了一种有节奏的噪音，和一种没节奏的噪音。
食尸鬼对前一种有些疑惑，对后一种则有些享受。
而最后路可问出它是否会写字的时候，食尸鬼的眼神中则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。
像是感动，又像是害怕，相悖的情绪在它的眼中交杂糅合，暴露着巨大的信息量。
当然，在亚瑟做出回答之后，它的感情就冷却下去了，重新恢复了那副没事别来烦我，爷要敲管子玩了的状态。
“它怎么可能会？”亚瑟理所当然地否定了路可异想天开的想法，“它只是一只食尸鬼。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路可叹了口气，和亚瑟一起退出了阁楼。
重回温馨喧闹的陋居，感觉是不错。
但阁楼中，那只食尸鬼的秘密，还是萦绕在路可心头，挥之不去。
熬了不知道多久的亚瑟终于困了，先一步去睡觉了，或者说是为了下一次突击检查养精蓄锐。
而路可则回到了罗恩的房间。
推开门的刹那，罗恩唰地一声把桌子上的东西盖上了，看清进来的是路可，才松了口气。
“你应该敲下门的，路可。”稍微抱怨了一句，罗恩重新把东西挪开了。
“抱歉，刚刚在想东西。”
路可确实是疏忽了，但是罗恩却误会了他的意思。
“对吧，你也在想哈利的事情对不对，哈利的生日已经到了，但是他还是杳无音讯。”
罗恩桌子上的东西不是别的，正是他给哈利写的生日祝福，想要藏起来，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。
“确实啊……”路可也想起了这件事情，“我没带阿莉来，你的猫头鹰给哈利送信需要几天？”
“埃罗尔老了点，得花上一天的时间，”罗恩挠了挠头发，“我本来想借珀西的赫梅斯，但是他不肯，他这个假期似乎有送不完的信。”
“恋爱了？”听到珀西异常的表现，路可不负责任地做着随便的推测。
听到这话的罗恩露出一脸吃了脏东西的表情：“那个模范生珀西？”
这话题不太好继续下去，路可话锋一转，讨要起信纸来：“给我也来几张纸和笔，我也写一封信。”
“没问题，不过你居然没带着纸笔吗？你的作业写完了？”罗恩痛快地分给路可好几张纸和一根羽毛笔，并发出了询问。
接过纸笔的路可愣了一下，自从放假开始事就没断过，自己的作业，好像还真一点没写。
“没事，还一个月，我应该写得完。”路可算计了一下，问题不大，转身就往屋外走去。
“嘿，你去哪？”
“写信这种事情，我还是比较习惯自己一个人。”路可晃动纸张，发出响声，然后关上了门。
这话倒也合理，罗恩没再追问，反正陋居虽然拥挤，但是想找个能安静写信的地方还是挺容易的。
所以路可就近，重新打开了阁楼的门板，回到了那个阴暗潮湿的环境。
和那只食尸鬼眼神相接，路可露出了微笑，再次问起那个问题。
“你会写字吧？”
只不过，这次是肯定的语气。
“哼哼哼啊啊啊啊。”食尸鬼发出了一串意味不明的哼唧声，胡乱挥舞起双手来。
路可看不懂是什么意思，但可以明确的是，它确实对这话有反应。
啪的一声，路可将刚从罗恩那里要来的纸笔摆在了食尸鬼面前，反正试试又没什么损失。
心思单纯的食尸鬼立刻抓起了羽毛笔，在纸上写下了歪歪斜斜的文字：“能！”
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字，但却标志着一个非常良好的开端。
路可继续问道：“食尸鬼都会写字吗？”
食尸鬼摇了摇头，在纸上写下：“我，能。”然后纠结起来，似乎遇到了不会写的字了。
看来它的智力还是有限，能写，但不多。
“你是怎么学会写字的？”
“一个，男孩，教。到家，之前。”
“到家，这里是家吗？”
“是。”
“那个男孩，像我这样吗？”
“比你，大。”
“你们在哪里遇到的？”
“一个洞窟，水。”
用描述和简笔画确认了食尸鬼没有写错，而确实是指的在一个洞窟的水下后，路可的疑惑更深了。
“鱼人？”
食尸鬼似乎无法理解这个词汇，摇了摇头。
“你看，人，像我这样的人，是没法在水下生存，说话，教你写字的。”路可尝试着解释给食尸鬼它话中不合理的地方。
一番努力后，食尸鬼似乎想起了什么，在纸上写下了新的东西。
“死人。”
食尸鬼指了指死人这个词，又指了指上面教它写字的男孩，其中的意味已经非常明白了，但食尸鬼似乎还不满意，把死人这个词划掉了，在旁边划拉着一个又一个看不出含义的单词。
半晌后，食尸鬼灵光乍现，指了指路可画出来的水，看他还是不明白的样子，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，在中央画出一片区域，又在纸上写下“红色，没有”的字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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