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翻开看了下，指着两个月前的月度排班道：“看出什么了吗？”
法医低头看了下，被一大堆名字弄得头晕脑胀，然后很干脆的放弃了：“没有。”
顾杰告诉了他：“杨倩倩在两个月前请了假，这是她半年来唯一一次请假，并且，第二天中午才来上班。这上面还标准她迟到了半天，却没有扣她的全勤。”
“这能说明什么？”
法医反问。
“这说明她在这一天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，并且被护士长原谅了。展开想想吧，一个对家庭充满失望的女孩，一个浑浑噩噩活着的女孩，有什么，对她来说很重要？”
“给你一个提示，按照你告诉我的资料来看，她请假的时间，刚好是父母逼她分手、嫁给人渣后不久。”
法医仔细的想了下，突然一愣：“她去找了她的男朋友？”
“回答正确。”
顾杰点点头：“或许是出于对人渣的报复，或许是出于对男友的愧疚，或许是要弥补遗憾，总之，这一天杨倩倩和男朋友开了房。”
法医摇摇头：“不对吧，她或许去找了男朋友，但你怎么证明她们发生关系了？”
“还记得笔记本上那句话吗？杨倩倩问，张医生说的是真的吗？”
顾杰慢悠悠道：“青山病院有十二个张姓医生，其中十一个都是神经内科专业，唯独有一个，是跟着新院长过来的。在之前，这个人是第二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副主治。”
“如今他负责行政科，经常会对接护士站的调度工作。”
“很显然，张医生在某次工作中发现杨倩倩可能怀孕了，并建议她去做了检查，而在检查后，杨倩倩在备忘录上留下了一句话。”
“我不能死。”
“就像你说的，如果她怀上的孩子是人渣的，她绝对不可能因此改变自杀的想法，这个人不但逼死了她姐姐，还强奸了她，杨倩倩不可能对他的孩子产生感情。”
“所以，这个孩子必然是她男朋友的。”
说到这，顾杰把排班表放了回去，然后敲了下桌子，问旁边的小护士道：“姐姐，最近杨倩倩的前男友是不是来找过她？”
“啊？对，还给她拿了好多育儿书来呢。只可惜……”
小护士下意识回答道，随即反应过来：“小妹妹，你问这个干什么。”
顾杰没有说话，看了眼法医。
法医朝小护士笑了下，拉着顾杰溜走。
二人来到一个僻静处。
“张大夫，你真的是个医生？”
法医忍不住问道。
“当然。”
顾杰回答得理直气壮。
法医突然有些忧桑。
结合目前的线索，让他不得不承认，顾杰的猜测非常合理。
虽然整个推理过程包含了很多由果推因的假设，显得有些牵强，但假设本就是推理的必要过程，只要能自圆其说，就够了。
这种智商遭到碾压的感觉让他很蛋疼。
突然，法医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：“等一下，如果她的执念是母爱，我们该怎么帮她完成？总不能去随便抱个孩子过来吧。”
“当然是让她看到自己的孩子。”
顾杰淡淡道。
法医显得很茫然：“可是她已经死了，肚子里的胚胎也只有两个月大啊。”
“污染体能催生胚胎吗？”顾杰突然问道。
法医眉头微皱：“这个......应该可以吧。污染体的能力千奇百怪，无所不有……等等，你是说！”
“在母体死亡后，两个月大的胚胎显然不可能在正常情况下发育成婴儿，但如果不是正常情况呢？”
顾杰一副你猜对了的样子：“你没看过她的尸体吧？我看过。她的双腿被撕成两截，下体血肉模糊，一开始我没想明白杀死她的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做，但你提醒了我。”
“污染体取走了她子宫里的胚胎。”
“你说过，污染体因为情绪而强大，它们的行为目的，就是为了获得情绪。”
“如果我猜得不错，污染体应该会将胚胎催生出来，然后当着杨倩倩的面，把孩子杀死。”
“杨倩倩因对孩子的母爱而化成鬼，摧毁她的这份执念，无疑会让污染体获得一场丰收。”
顾杰的眼神有些阴沉：“有一点我想错了，系统给了咱们三个小时来完成这个任务，不单是让咱们进行准备......也是在让污染体准备。”
“这就是我要说的坏消息。”
“很显然，系统并不想我们兵不血刃的轻松完成任务，它的目的是要我们消灭异常，所以它在这里设置了一个悖论。”
“让杨倩倩达成执念，必须要让她看到孩子。而得到孩子，就要从污染体手里抢。”
“换句话说，要么和杨倩倩打，要么，就和污染体打。”
“这就是系统留给咱们的选择。”
顾杰说到这，看向法医：“你怎么选？”
法医沉默了很久。
一向自认脑袋灵光的他在今天大受打击。
一开始，法医接到任务的时候，原本以为系统是让他来提携一下新手，走走过场就能完成。
但随着顾杰一步步抽丝剥茧将一切呈现在他面前，法医突然有了个的猜测。
系统安排两个人进行任务，肯定是综合考虑了双方的实力，可被平均的那个人，或许并不是顾杰。
虽然法医很不想承认这点。
好在他是个聪明人，聪明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
所以他道：“张大夫，我听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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