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了想，霍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过去。
这个时候霍昀川已经在家，身边就是熟睡的安无恙。
他自己倒是没睡，听见手机在工作桌上震动，立刻起来，拿到客厅接听。
“爷爷。”霍昀川若无其事地喊了声。
那边传来霍老爷子不紧不慢的声音：“你们证也领了，小朋友的情况也稳定了，打算什么时候才公开？”
霍昀川眉头紧蹙：“那你们打算怎么样？让他轮流接待亲戚朋友？”爷爷的沉默令他冷哼：“对不起，我舍不得。”
霍老爷子噎了一下，避免被大孙子误会，忙说：“爷爷倒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只不过，如果儿子和儿媳知道，确实等于整个家族都知道。
他真的不敢保证，不会对那孩子造成任何打扰。
“唉，那就算了……”他固然很想见见，哪怕是私下里也好。
当年，老霍家二十郎当的大孙子叛逆了长达两年多的时间，那段时间和父母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硬，几乎不回家。
霍老爷子一句话没说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。
这种豁达的态度使得他跟霍昀川的关系比谁都好。
从那时候霍老爷子就知道，自己这个大孙子性格很强，不接受任何人干涉他的生活。
包括血缘至亲，也不行。
“三个月后，等宝宝真的坐稳了，我会亲自告诉他们。”霍昀川考虑了片刻道。
“好，那孩子喜欢吃什么？”霍老爷子没敢要求见面，只是委婉地表示关心。
霍昀川愣了愣，回头看着卧室：“他喜欢吃虾，番茄……”
霍老爷子也愣了愣，然后笑了：“真是好养活……是个脾气好的孩子吧？”他第二次念叨这句话，充满想象及慈爱。
“嗯，脾气很好。”霍昀川目光闪了闪，觉得那应该是没脾气吧。
“我猜就是。”霍老爷子嘀咕说：“你的脾气那么坏，也只有脾气好的人才能跟你相处。”
霍昀川撇了撇嘴，不置可否。
他跟霍老爷子聊了好一会儿，内容大部分都围绕着安无恙和宝宝。
“那就这样吧，不耽误你了。”霍老爷子挂电话之前，说了句：“新婚快乐。”
霍昀川说：“谢谢爷爷。”
挂掉电话的老人家，望着屏幕上的通话时长出神，竟然长达十分钟之久。
他们祖孙之间上一次通话这么久的记忆，还停留在大孙子上小学的那些年。
一转眼孩子就这么大了，自己也要当曾爷爷了。
霍老爷子翻出上次收到的照片，又一个人静静看了很久。
霍昀川邀请完几位朋友，握着手机想了想，还是给祖父打了一个电话：“咳，爷爷，明天晚上少飞他们在我这里聚餐，您愿意的话也过来吧，让少飞去接您。”
“……”霍老爷子不敢置信地张着嘴，然后连连点头：“好好好，”他紧张道：“那爷爷是不是要准备一份礼物？”
霍昀川：“两份。”
霍老爷子：“对对对，看我这记性，两份。”
晚上六点，华灯初上。
这个繁华都市的天空灰蒙蒙，已经看不清远处的高楼。
安无恙听见屋里有人喊自己，就转身进了屋，回去吃饭。
“明天晚上家里来客人。”张阿姨已经不在了，霍昀川把安无恙抱上腿，一副很习惯的样子。
安无恙吃惊：“你怎么又抱我？”然后他强调道：“我一百二十三斤。”难道霍先生不觉得重吗？
霍昀川淡淡道：“区区一百二十三斤。”抱着很舒服。
被抱住的小少年戳戳自己身边肌肉，只能说非常羡慕。
“吃饭别撩。”老男人抓住那根点火的手指，放在嘴边亲了一下：“我爷爷，明天要来见你。”
安无恙睁大眼，然后没有说什么。
但是看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。
“害怕？”霍昀川问。
“没有。”安无恙摇摇头，伸手去端饭碗。
中午吃了到现在，他肚子已经饿了。
“我来吧。”霍昀川抢先端过来，竟然亲手喂。
大抵是因为习惯了，坐在他腿上的小少年毫无抗拒地张开嘴，吃了一口，再吃一口。
安无恙并不知道自己的习以为常，被别人知道了有多么吓人。
他只是单纯地觉得，你情我愿应该是可以的，别人又管不着。
吃着吃着，霍昀川发现小天使全身都靠着自己，神情很放松；至于对方的眼睛，嗯，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看。
吃完饭还要吃水果。
安无恙啃瓜的时候，刚才一直在喂他的霍爸爸才吃饭。
速度快而不乱，吃个饭依旧很帅。
就是这么张冷冷酷酷的脸，安无恙完全想不明白，对方怎么那么会照顾人。
吃完了一块瓜，安无恙丢掉瓜皮，擦擦手说道：“今天真开心。”
霍大少百忙之中，腾出手捏捏安无恙肉不多的脸颊，目光可以把人吞下去的一样深邃。
等他吃完饭，安无恙就去洗澡了。
霍昀川通知张阿姨，明天晚上要准备六个人的晚餐。
依旧做家常菜，分量足够就行。
今天是新婚第一天晚上，乐于享受的霍大少洗完澡之后，穿着条睡裤，在自己家小吧台上弄了杯龙舌兰。
鲜柠檬切片，食盐，齐活儿。
霍昀川喜欢墨西哥人的喝法，先舔一口虎口的食盐，然后喝完杯子里的Tequila，再慢条斯理地吃柠檬。
安无恙看得津津有味，坐过来：“给我也来一杯。”
霍昀川点头，拿出干净的玻璃杯，给安无恙倒一杯牛奶。
“……”安无恙咬着唇角，忍气吞声地小酌那杯奶。
不仅如此，还要忍受对方低低的嘲笑声。
可以说是十分欺人太甚了。
“恙恙，晚上借你的手给我用。”霍昀川说，视线慢慢从安无恙的脸上往下移动，目标是安无恙的手。
安无恙一愣，把自己的手举到眼前看了看，心大地点头道：“好啊。”
他发现往常一直泡健身房，不到十点半钟不进房间的霍先生，今天晚上只泡了半个小时就进来睡觉。
安无恙答应过借给对方的手，很快就被拿去用了。
一开始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借自己的手，然后要怎么用？
“不要害怕，这是很平常的事。”霍昀川满身薄汗地瞥见小天使抗拒的眼神，心里一抽。
他不想逼迫，但奈何X虫上脑，真的做不到正人君子。
安无恙脸皮烫烫地，呼吸乱乱地。
“嗯……”可是手掌心磨得疼，还要多久，他细声道。
霍昀川说：“就快了。”
然后安无恙信以为真，结果霍先生用这句话欺骗了他一整个晚上。
以后再也不借给满嘴谎言的霍先生了，他心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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