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晟身上穿着短款的夹克，黑色短发下的双眸有些迷离，空气中扑面而来都是浓浓的酒意，傅思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，“你喝酒了？”
男人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上前，鼻腔发出的声音都仿佛被酒精浸染，“喝了一点。”
他视线落在床褥上的女人时，瞳眸狠狠地收缩了一下，觉得自己的双脚就像是灌了铅。
顾夕抱膝坐在床上，脑袋微微垂着，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大半边脸颊，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女人的身影。
房间内的灯光很亮，甚至有些晃眼，傅思暖转身拉上了窗帘，视线突然看到床上的女人手腕上细细的红绳，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。
罢了，他们自己的事，自己解决。
外面的墨色浓稠，傅思暖关上门，刚绕过走廊，就看到了倚在拐角抽烟的男人，烟雾交织着昏暗的灯光，显得他的身影竟然有些寥落。
她顿住了脚步，抬头看着他，“不睡觉吗？”
陆铭寒指节轻轻弹了弹烟灰，猩红的光点在灯光下有些迷离，他缓缓吸了一口，垂眸看着她，“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。”
“那就不说了，”她视线越过他，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，“睡吧，不早了。”
“顾夕的事情我查出来了。”
男人的声音很突兀，傅思暖下意识地回头看他，双眸间有着些许探究，“你刚才想告诉我的是什么？”
他半倚着墙壁，沉默了好一会儿，才抬眸和她对视，“暖暖，顾夕是从韩易的公寓出来的。”
“我其实没打算告诉你的，”他抿了抿唇，抬手将烟头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，“我没有想到他的女人会是顾夕，是我的过。”
他千算万算，没有算到他选的人会跟顾夕有牵扯。
傅思暖黑白分明的双眸紧紧锁在他的脸上，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凝滞了起来，“韩易已经死了。”
如果现在的韩易跟顾夕有牵扯，那么张晟和顾夕又是怎么一回事。
“韩易这次回来，一方面是卷土重来，另一方面，就是为了她。”男人睨着他，嗓音低稳沉静。
傅思暖下意识地问出了口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他双眸深深地看着她，低声道，“他姓顾，顾夕的顾。”
“他和顾夕算是青梅竹马，当初为了顾夕，顾家将他除名，这次为了瞒着你我才选了他，但是我没想到，顾夕喜欢上了张晟。”
现在到底还是骑虎难下，哪边都是傅思暖心尖上的人。
傅思暖放在兜里的手微微握紧，嗓音在走廊里回响开来，“所以，这次的伤，是因为他强迫了顾夕？”
男人抿唇没有说话。
占有欲这种东西是人都会有，尤其是能力越强占有欲越大，傅思暖怎么着也想不到会有这层裙带关系。
这次还是她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，只因为看到了曾经的自己。
走廊的烟雾已经散去，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味道，傅思暖垂眸看着浅色的地毯，到底还是踩着拖鞋回卧室去了。
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，她的确是应该找韩易谈谈。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，傅思暖轻轻敲了客房的门，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，她狐疑地打开门，却发现房间里已经是空空如也。
火急火燎地下楼，就看到坐在餐桌上的男人。
陆铭寒刚盛了一碗粥，看到她下楼，轻轻地朝她摆了摆手，“过来吃饭。”
她蹙眉看着他，“他们人呢？”
男人百无聊赖地应了一声，“已经回去了，我让叶景亲自送的。”
昨晚闹腾地厉害，他为了不吵醒她，轻手轻脚地连夜“请”出去了。
傅思暖背脊挺地很直，身上穿着平时的睡衣，领口微微敞开，栗色的长发有些散乱，像极了晨起时的那种不经意散发出来的妩媚，却浑然不知。
她抿了抿唇，踩着步子重新上楼，去衣帽间的时候给张晟打了电话，却是久久无人接听。
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，男人却刚好站在门口，她拧了拧眉，绕开男人就往楼下走，“我去躺傅氏，很快就回来。”
刚走没两步，就被男人捏住了手腕。
他垂眸看着她，“吃完早餐，我让叶景送你去。”
“不用，”她轻轻地挣脱了一下，“韩易的公寓叶景没有去过，我自己去就可以了。”
这种情况，任何人过来都是添堵。
两个人僵持了好几秒，男人才牵着她外楼下走，“吃完早餐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。”
她被他带着脚步都有些踉跄，但还是坐在了餐桌前，她看着面前的鲜虾粥，觉得自己的脾气都快要按捺不住。
“陆铭寒，我不想吃。”
她是真的不想吃，现在傅氏的掌权基本都在韩易手上，为了稳住人心，傅思暖手里三分之一的股份都转给了韩易，现在韩易是顾家人，她怎么可能吃的下去饭。
陆铭寒看着女人寡淡的脸色，骨节分明的手指拎起旁边的围巾，转身往门外走，“等着我，我去取车。”
傅思暖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，套了大衣和围巾就往门外走，走到门口的时候，黑色的宾利缓缓地开了过来。
她拧了拧眉，打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。
一路上基本都没怎么说话，傅思暖脑子乱作一团，但面上还是寡淡沉静的样子，并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不妥。
车子在傅氏停下来的时候，男人轻轻摁了下喇叭，侧眸看着她，“我在楼下等你。”
她没有丝毫停留地踩着高跟鞋下了车。
明天就是除夕夜，好多商家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和对联，傅氏大楼的入口，也贴着红色的迎新横幅。
傅思暖裹紧了身上的卡其色大衣，踩着高跟鞋直达总经理办公室。
办公室的大门是玻璃材质，傅思暖刚上楼，秘书就带着她去了休息室，现在还不到九点，韩易并没有过来，她约莫等了十几分钟，才看到簇拥而来的男人的身影。
自从她知道他不是韩易之后，她就没有见过他，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，是当初害傅老爷子枉死的顾家，她到底还是做不到心平气和。
韩易穿着得体的西装，五官还是她熟悉的样子，但是眉眼却是没了往日的清俊单纯，反而带了世俗的气息。
她视线落在了男人手腕的红绳上，突兀地冷嗤了一声，“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顾夕牵扯上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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