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牧将十字架举在眼前，口中念诵教典，视线却牢牢落在尸体的死状上。
破烂的亚麻布衣服所露出的皮肤被一层厚厚的石鳞所覆盖，那是皮肤经由某种疾病产生硬化的结果，布满着黑灰斑点，更为恐怖的是，死者的舌头以及嘴唇已经变成了石头。
“神父大人，是灰鳞病，没错吧？”有人弱弱地说。
“什么时候出现的？”白牧一脸凝重地问道。
“两个月之前，贫民窟里就开始陆续有人感染这种邪恶疾病，他们......王禁骑士有来过，却只负责焚灭尸体，并且命令我们只能在傍晚将尸体运出，严禁任何人对外张扬。”另一个人迅速回道。
两个月之前，正是艾尔丝汀身死之时......白牧望了一眼死状凄惨的尸体，不愿意将两者联系在一起，说完最后一句祷告后走出人群。
返回的路上，白牧心事重重。
七子教廷的宗典上曾记载过灰鳞病，乃是龙王朝时代，龙少女为了惩罚人类的僭越，而降下的一场瘟疫。人一旦感染上，几乎无药可医，并且在短时间内皮肤硬化而亡，尸体上残留着一些龙的特征，比如鳞。
为什么偏偏是艾尔丝汀死的时候，在王都蔓延这场瘟疫？难道她的死与拜龙教有关？
就在这时，天空忽然骤雨袭来。
重重雨幕挥洒，驱散了之前肆意涌动的白雾，却驱不退深植于人们内心的恐惧。
史上有被记载过发生灰鳞病的国家，最终全部被这场瘟疫灭国了......
白牧停下脚步，从烦乱思绪中回到现实，同时意识到一件微不足道，却又始终耿耿于怀的事情。
“她应该不会这么傻吧？”
踌躇片刻后，他还是改变了行走的方向，来到那家杂货店门前。
阿裘卡抱着双膝，孤零零坐在大雨之中，浑身湿漉漉的。
听到有脚步声回荡在耳边，她抬起头，碧绿色的眼瞳里露出不由分说的笃定，虚弱地笑了笑，随后晕倒在雨夜里。
白牧连忙上前扶起她，濡湿的黑色长发整个落至右肩上，却也因此露出了左边那隐藏的、可怕残缺。
耳边直到颈部下方，皮肤全部僵硬坏死，表面干裂，层层剥落，夹杂着黑灰斑点，抚触起来宛如硬石。
白牧黑色的瞳孔内闪过一丝怜悯，怀中的女孩症状与刚刚在贫民窟见到的尸体别无二致。
是灰鳞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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