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过多久,有着厚重云层的阴暗天空开始下雨,雨势渐大,海天之间的界限不再分明,被大雨连在了一块儿。
电闪雷鸣间,一颗鱼头悄然浮出水面,两只鱼眼位于头部两侧,目光呆滞。它随着海浪飘动,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百米巨船。
不知不觉间,泛着泡沫的漆黑海面上又多出了几个鱼头。它们鳃部一张一合,全身被黏膜包裹。
第一只鱼尾部一甩,背部露出一排狰狞的倒刺,没入水中,朝梦想号游去。
“轰隆——”
一道电光闪过,照亮了船体,一团团黑影在上面攀爬,逐渐靠近光源处。
浑厚的男中音透过窗户的间隙,传到外面。爬至窗户下方的鱼怪侧了侧头,伸出带蹼的滑腻右爪,按在了窗户上,发出古怪的咕啾声。
窗内的宾客起初并没有察觉这点异响,只有一个被强行带来陶冶情操的孩子抬起了头,东张西望,试图找到怪声的来源。
她穿着一件裙边蓬起的公主裙,深棕色的小卷发上别着可爱的兔子发卡。脸上的绒毛在水晶吊灯的暖光下,被染上柔和的光晕。
舞台上两位歌唱家正高唱着赞美诗。
两层扇形的座位排列让每一位宾客都能欣赏歌唱家绝妙的歌喉,他们面上露出陶醉的神情。
但咕啾声更多了,隐藏在美妙歌声之下。
小女孩终于找到了怪声的来源,剧院靠海一侧,所有的窗户外都趴着一只双眼无神的鱼怪。
它们看着剧院中的大量人类,感受到澎湃的血肉香气,鳃部疯狂开合,鱼嘴张开,里面嵌着一圈细密的利齿。
小女孩拉了拉父亲的衣角,指着窗户外面,童音天真稚嫩地问道:
“它们呆在外面,不会很冷吗?”
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女儿的手,笑着抬头朝窗外看去:“乖乖说得是水鸟...”
“砰——”
随着一扇窗户被打破,接二连三的玻璃碎裂声响起,舞台上的歌唱家不经意对上了鱼怪的眼睛,歌声变调,由浑厚饱满变得尖锐刺耳。
作为一个男中音,他贡献了舞台表演历史上,最富有激情的尖叫声。
一时之间,大量的宾客站起身来,一窝蜂地朝出口挤去。
最先发觉出不对劲的小女孩,已经被她的父亲抱起,第一批冲出了大剧院。
哭喊声和咒骂声在剧院中回荡,一部分人被推搡倒地,沦为了鱼怪的血肉口粮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
值班室的门被砸响,床上的顾楼抹了把脸,一开门,脸上严肃冷静:
“别急,有我。”
原本急躁的船员安定了不少,他大口喘着气,说道:“大剧院,十一只觉醒前期鱼怪。”
顾楼点点头,顺手关上门,一路飞奔,只用了不到十秒,就赶到了大剧院外面。此时的大剧院还在往外冲着人,但剧院2层由于宾客人数较少,出口并未堵住。
1层出口已经有了一名安全员在掩护宾客撤离。
他当机立断,直接爬上楼梯,先进入剧院2层。
弧形实木看台之下,剧院1层已是一片狼藉,处处挥洒着鲜血,顾楼三步并两步,手撑在看台上,翻下了2层。
他踩在铺有羊毛地毯的主干路上,身侧是一排排座椅,面前是装潢奢靡的舞台。
此刻大红色幕布半落,一只鱼怪看向出口处的人群,嘴边落下一大滴粘稠的涎水。但有一个人类挡在了那群逃命的人前面,脸上的表情让鱼不爽。
鱼怪的爪子在舞台上刮了刮,鱼尾一甩,跃下舞台,朝着顾楼冲去。
顾楼下盘一沉,两手握拳举至身前,双目专注地看着向他扑来的鱼怪。他小臂一抖,拳头之上凝出一圈淡红的火焰。
脚下一动,手肘一靠,双拳直直地砸向鱼怪的头部。
鱼怪猛冲之势来不及避让,直直撞在了顾楼的拳风之上,头颅如西瓜般爆裂开来。
紧接着,顾楼收回血气燃烧,单凭肉体力量,击杀了5只堕落鱼怪。
“觉醒前期的堕落种太弱了。”
顾楼放松拳头,甩了甩手腕,语气里带着可惜。随后,他加入了宾客救援,顺便提防后续的鱼怪袭击。
在三名安保员和船员的努力之下,局面立刻被控制住,忙活几小时后,大剧院中终于安静下来。
精神觉醒倾向的安全员负责提炼蓝血,最终,十一只堕落鱼怪提炼出两瓶蓝血。
“亏了。”
一名安全员抱胸坐在椅子上,她的脚边还有没清理的肉块。
顾楼懂她的意思,帮忙解决了十一只觉醒期堕落种,却只得到一点蓝血作为报酬。早就说过,大多数时候,航船都不会遇上堕落种。
应聘的安全员大都冲着白嫖船费来的。
拿上自己那份蓝血,顾楼先离开了大剧院,准备去餐厅吃点东西。
糟糕的天气,猛烈的暴雨,让他没有心思玩乐,吃完饭就是闷头睡觉,一直到第二天凌晨5点,梦想号在虹杭港停靠。
下了船,顾楼抬头看了看港口上方阴沉的天空,工业区的烟囱不分昼夜,倾吐着白色浓烟。多的是人在港口下聚集,见到下船的乘客,就像看见兔子的老鹰,一窝蜂涌了上来。
“住宿还是吃饭?”一个男人用肩膀顶开同行,挤到了顾楼身边。
这是他第一次来虹杭港,至少要待上三天,毕竟明晚8点,他还要参加新人考核。至于新人考核过后,是跟着邮轮航行在海上,还是在港口寻找怪物练手,他还没有决定。
“住宿。”
顾楼提着行李箱,面上的刻青在昏暗的光下,透着冷漠和神秘,自带一股不好惹的气场。
缠着他的中介人员心里一颤,老实地介绍了一处实惠的酒店。
到了地方,办理完住宿手续后。顾楼从包里掏出一笔丰厚的小费,给了中介男人,说道:
“感谢。”
收下小费的中介男人满脸堆笑,说道:
“如果您有需要,请到港口的黑森酒馆找我。我是水手卡尔,知道很多小道消息。”
“后天晚上,我会去酒馆一趟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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