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珍珍抿唇一笑，并没有正面回答林崇圣的话，而是笑问：“林大人的意思，是只要我愿意，就随时都能回林家？”
林崇圣愣了愣，有片刻的迟疑，似乎是在斟酌江明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。
“林大人不必为难，我也只是随口问一句，不过既然今日你亲自过来了，那我也给你一个准话，我……”
“孩子，不必说了。”
林崇圣猜到苏珍珍接下来可能会说什么，直接打断了苏珍珍的话，“我不瞒你，你暂时的确是没法回林家，只是父亲想要告诉你，林家没有放弃你，现在外面流言四起，你若是回去，林家就会被攻讦，只要你再等等，父亲一定亲自来接你回家。”
江明初笑了笑，没有再说什么。
林崇圣见该说的话也都说的差不多了，这才起身，正背着手缓缓往外去，忽然夏荷从外面走了进来，“夫人，夫人！”
这动静不小，正院里的人都听见了，苏珍珍不由蹙眉，谭嬷嬷上前，正要开口说话，忽然动作一顿，看着夏荷和夏荷身后的小姑娘，怀疑是自己看错了。
她回头去看向苏珍珍，张了张嘴，因为情绪过于激动，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苏珍珍见情况不对，几步走了上来，等她也看清了夏荷带过来的小姑娘后，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“燕宁？”
苏珍珍不敢置信，看着面前灰扑扑脏兮兮，裙摆处还破烂了一块，看上去像个脏兮兮叫花子的小燕宁，苏珍珍好半晌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看着这样的小燕宁，苏珍珍的心下一痛，蹲下身去，小燕宁的一张小花脸委屈得不行，眼眶里蓄着泪，看见苏珍珍蹲下来，哭着就扑进了苏珍珍的怀里。
“娘亲！”
这一声娘亲，叫得苏珍珍心头一酸，忙拍着小燕宁的背，温声道：“怎么了，从哪儿回来的，怎么弄成这样了？”
她实在是不明白，小燕宁回到秦王府后，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，她回去后就应该有郡主的待遇了，郡主有弄成这样的？
小燕宁也才五岁，是怎么找到这里的，又怎么弄成这幅样子的，实在是令人心中担忧。
哭不能解决问题，苏珍珍抹了眼角的湿润，看着小燕宁道：“先别哭。”
说完吩咐冬蕊：“你先带着小燕宁下去洗漱一下。”
冬蕊这才从傻懵的状态中脱离出来，抿了抿嘴，点点头，领着小燕宁去洗漱了。
等到孩子离开，江明初这才注意到，本应该离开的林崇圣，还站在月洞门外没有走，面上还残留着没有散去的困惑。
显然是是看了方才的那一幕。
苏珍珍不由蹙眉，林崇圣却像是有些心虚似的，忙转过身去，快步离开了。
他的这个反应，让苏珍珍不由有些担心。
不过她也没有打算上前去解释，有些事情本就是越描越黑的，语气去费力解释，还不如就这样什么也不管。
若是林崇圣有心，即便是知道了燕宁的身份，也不敢乱说，若是没有心，那即便是她告诉林崇圣，这件事是多么的至关重要，林崇圣想的，也只有怎么利用她，不会为她着想。
转身回到屋里，小燕宁正在洗澡，苏珍珍想了想，抬脚走了进去。
冬蕊捏着帕子，看见苏珍珍进来，侧了侧身，让苏珍珍走到近前来。
苏珍珍一眼就看见，小丫头身上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迹，看样子像是被鞭子打了的。
这小丫头是她亲自看着从瘦弱可怜，长到后来的白胖可爱，此时看见小燕宁不但穿的破破烂烂，还一身的伤，苏珍珍简直就要炸了！
“燕宁，你告诉我娘，是谁做的！”
小燕宁一听娘亲问起这个，就更加委屈了，眼圈一红，又要落泪。
这一次苏珍珍没有让她哭，而是冷着脸呵斥道：“不许哭，再哭娘也不要你了，快说是谁打的！”
被苏珍珍这一吓唬，小丫头倒真的收回了泪，小鼻子一抽一搭道：“是母亲。”
“秦王妃？”
小燕宁点点头，越发难过起来。
苏珍珍之前就在书中对这个恶毒继母十分不喜欢，只是魏沅执意要将孩子们送回去，她也懒得再多管，这才放任魏沅这样做。
她甚至还自我安慰，劝诫自己不要多想，小燕宁这一世回去的时候白白胖胖惹人喜欢，想必作为亲爹的秦王，也不会任由女儿被人欺负了。
后来事情一多起来，就把这些事情抛之脑后了。
此时看见小丫头这个样子，苏珍珍心底除了后悔就是后悔了。
“不哭了啊。等会儿你好好和娘说说，秦王妃是怎么打你的，又为什么要打你，好不好？”
小丫头点点头，将泡在浴桶里的手伸出来擦眼睛，却擦得满脸是水。
看着小丫头笨拙的样子，苏珍珍忍不住捏着帕子给她擦脸，“别动了，等会儿娘给你上药。”
等到给小丫头处理好了伤口，外面安静得能听见草虫鸣叫的声音，苏珍珍把小丫头抱到铺着凉席的罗汉榻上，察觉到小燕宁有些发抖，苏珍珍低声哄着：“别怕，娘问你几个问题，你乖乖回答，明儿娘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小燕宁伸手紧紧环住苏珍珍的腰，仿佛一松手，苏珍珍就会逃走似的。
“娘，我听话，娘能不能别不要我。”
小丫头掀着眼皮儿，看着苏珍珍，眸中闪烁着水光，苏珍珍眼角发酸，抿唇笑了起来，捏了捏女儿的小手，点头答应道：“好，娘答应你。”
她以为，孩子们对她并不怎么在意，有她没她都无所谓，她存在的意义，也就是给孩子们提供一个吃饱穿暖的地方，现在他们有更好的去处了，她没有道理拦着。
此时才发现，自己错的很离谱。
感受着怀里小丫头害怕的颤抖，苏珍珍一颗心都要化了，自己真不是个东西！
“你老实告诉娘，你身上的伤，都是秦王妃打的？”
说完，又担心小丫头搞不明白胡说，又补充了一句：“就是那个你叫母亲的女人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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