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千多年了，为什么灵气偏偏这时候外泄？”
对秦云梦来说，这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。
关系到墓穴灵气外泄有没有另一个或另一批人参与。毕竟郭璞身亡，无法了解外部情况，更不可能操控。
“当年参与围猎郭前辈的几位老祖那晚都去了玄清森林。那晚，招摇山由荒芜变为满山灵草仙木。大概是他用了什么法子吧？”
呵呵，说什么报仇，还不是等仇人死了才敢施展夺舍计划？
“其实，关于他的事，太上老祖兴许没说真话。不然，凤池长老被残害时，他为什么不出手呢？苏欣然的话也是如此，每个人都说对自己有利的话。所以，真相不重要，结果才重要。”
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，该不是想说什么话吧？
“来剑宗几个月，你应该也看到了？灾星降世，人心惶惶。不甘坐以待毙的如野兽抢腐肉般到处争夺；有的终日沉醉在极乐丹的烟雾中；有的呢自欺欺人，活一天算一天；有的找个可疑的人发泄愤怒和悲伤。”
哈哈，终于要开始了。
莫韬略轻拍他的肩膀，“你是唯一的生还者，灾星没有没死，你说了算。两天后的剑宗祭奠大会上，我想让你安他们的心。有些虽是谎话，但能帮所有人。”
也能帮我啊。
哦，原来如此，早说啊。准是我把我当成正直无私的好青年了。毕竟我献上了镇妖剑嘛。
如果不是正直到傻气的程度，谁会干这种事啊。
秦云梦紧锁眉头，一副很纠结的样子，“掌门，容我考虑一下。万一今后灾星突然现世，恐怕我就成了大晟的罪人。”
“但愿你不辜负我的期望。连千里都没来过这儿，可见我对你的器重。你得到了郭前辈的传承，注定是能住进葬剑峰的人，应像他们一样不在乎名声和自身。”
嘿嘿，还是你老住吧，我会成为这个游戏的冠军，得到大笔金钱，在现实生活中过得很快乐。
两日后，第一场雪。雪如梨花，洋洋洒洒。剑宗十二峰一夜之间白了头，如披麻戴孝一般。
剑礼堂主持祭奠大会。
天色还未亮，各堂已都身穿白衣，排成整齐的队伍从不同的入门上山。
柳沐春没来，剑功堂众弟子由崔曼曼、秦云梦等人带领。
“跪。哭。”清朗的声音从山巅传来。
十步一跪，哭声震天。
不时有悲凉的二胡声从峰中各处飘出，还伴随着凄厉的歌声。
“战城南，死郭北，野死不葬乌可食。为我谓乌：‘且为客豪！野死谅不葬，腐肉安能去子逃？水深激激，蒲苇冥冥……’”
“跪。哭。”清朗的声音从山巅传来。
十步一跪，哭声震天。
“白骨不知谁，从横莫覆盖……茕茕对孤景，怛咤糜肝肺。登高远眺望，神魂忽飞逝。奄若寿命尽，旁人相宽大。为复强视息，虽生何聊赖。托命于新人，竭心自勖励……”
直到午后，天地间有了些暖意。各堂弟子才聚在剑礼大殿外。只剑功堂就有数千人，此时到场的近五万。
殿前的山石碑上是剑状的“礼”字，匾额上写着“死而不亡者寿”。和其它大殿不同的是，殿前还有个高台，像是舞台，又像是演讲台。
谭执事站在高台上，涕泪横流，朗读两位弟子展开的卷轴，泣不成声：“……此次灭灾星阵亡的老祖有……长老有……众弟子有剑功堂……”
究竟是谁，秦云梦没心思听。一路跪上来，即便是修行者，膝盖也磕麻了，双腿颤巍巍的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两位弟子合上卷轴，躬身徐徐退下。
谭执事擦去眼泪，哭声嘶哑，“祭剑！”
嗖嗖嗖……数万长剑破空，刺在雪地里，朝大殿的方向弯曲，嗡嗡作响，像是在悲鸣。
“请莫掌门表达哀思。”谭执事躬身缓缓退下去。
咕咕咕……秦云梦肚子叫个不停，满脑子接下来该吃什么，至于谁上去讲了什么一个字都没听清。
冬季的太阳落得格外早，白雪在暮色中映衬着薄薄的亮光。
秦云梦饿得前胸贴后背，昏昏沉沉中做着吃大餐的梦，突然被谁碰了一下胳膊，立时醒转过来，擦去嘴角的涎水，高声问：“终于要吃饭了？”
原本众人都安静地瞅着他，听他这么一喊，无不面露怒容，恨不能斩灭他。掌门面露失望之色，其他执事都鄙夷地看着他。
崔曼曼压低声音提醒：“掌门让你以唯一生还者的身份上去表达哀思呢。”
秦云梦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蠢话，先是一惊，继而灵机一动，：“终于要吃饭了？想必你们都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如此发问。”
“如此庄重的场合竟然说出这种怠慢懒散的话，除了对剑宗众英灵不敬还有什么？”谭执事目中闪着凶光，若不是掌门事先有过嘱咐，恐怕早就动手了。
“恰恰相反，对众英灵不敬的是你们。”秦云梦小跑到高台上。
“这小子说什么疯话呢？”
“这哪儿是疯话？分明是给自己找补。”
“给自己找补也用不着对我们倒打一耙吧？”
“一场庄重的祭奠被这混蛋搅扰得……”
“这在剑宗的律令中应该算是重罪。”
……
台下众人激愤不已。
“自我入剑宗以来，看尽你们出丑态。有的为晋升为豪门望族，希望灾星还活着的；有的趁机捞好处；有的为抢夺足够护命的法宝互相争斗；有的要杀良冒功……”秦云梦指着台下众人厉声训斥。
有的惭愧得垂头；有的恼羞成怒，指着秦云梦大骂……
祭奠大会如节假日的旅游景点般热闹。
莫掌门像是猜透了秦云梦要说什么，捋着胡子，面露欣然之色。
众执事见掌门如此，非但不会出手斩秦云梦，还不敢制止。
“都闭嘴！听秦师弟说！”崔曼曼突然一声暴喝，震得众人耳膜如针扎一般。
修为在她之上的安然无恙，但大部分弟子都面露惊惧之色，安静下来。
剑礼堂大殿前鸦雀无声。
“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事：半年过去了，为什么灾星迟迟没有再次出手？”
咦？
莫韬略惊讶出声。声音虽低不可闻，但清晰得传进执事们耳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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