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 谶语,我说的都是真的!
钟繇身为汉臣,见天子自雒阳一路颠沛流离,又亲眼目睹董卓残暴无方,自是有心报国,只是之前从未想过刺董而已。
如今被荀潇这么一撩拨,心里顿时炙热起来。
得巨资相助,也不必亲自动手,好好谋划一番未必不能成。
他唯一担心的,就是荀潇是个什么样的人,这势必会影响他之后的谋划。
同为颍川俊才,他自是知道荀潇,也知乐善好施小孟尝之名,但毕竟入仕雒阳的早,没有亲眼见过。
尚未谋面就赠来五百金,钟繇感觉心中沉甸甸之余,便是好奇和担心,刺董大事,事关身家性命。
钟启喝了口茶水,便摆开了架势将方才简单解释再次展开说,当然拿人手段,免不得“略做修饰”,重点在于凸显荀潇的为人仁义和英明神武。
钟繇听了眉头微皱:“不可妄言,且如实说来。”
“是真的!荀府君离开之后,二公子还追出去数里!”
钟启急忙据理力争,差点没发誓自己所说都是真事。
钟繇瞧了他半晌,想着钟家对这厮不薄,平日里都不当下人看待,自离家到雒阳再到长安也算靠谱,此时见他脸色倒也不似胡编,顿时心中微惊。
阿父对他如此重视?
“你继续。”
得令之后,钟启继续,并且唯恐钟繇不相信,便将二人对荀潇评价复述一遍。
当日他在听到时还不以为意,如今说来,却感觉自己面上也添了几分光辉。
“你是说,徐将军为荀潇生擒,如今在许县?”
钟繇再次大惊,连忙关了门窗,入了内书房。
董卓留下殿后的大军被击溃,在雒阳已经不是秘密,朝堂诸公还在私下里拍手称快,但是没人知道徐荣下落,就连董卓也是闭口不提,只当是为酸枣大军阵斩。
“还有虎牢关的功劳也是荀府君的哩——主家是这么说的。”
钟启赶紧补充一句,生怕遗漏了一丝。
“这我知道。”
钟繇点了点头,当时虎牢关一役他还在雒阳,甚至还见到董卓气得暴跳如雷。
想到此处,他也就明白钟家为何不采纳自己的意见,举家迁移。
颍川有这么一尊战神坐镇,就算日后董卓遣兵将袭扰,定是有去无回,自然不用担心祖宗基业。
用一些粮草作为交换,倒是不亏。
“那你便从长社去了许县?”
钟繇忽然想到了一个重点。
“大公子料事如神。”
钟启能在钟家一众家奴中脱颖而出,自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,比如马屁拍的好,比如察言观色能力极强。
此时钟繇一开口,他便知道大公子是想知道许县状况,便将那几日所见所闻,娓娓道来。
一说起许县,他确实有许多话要说。
还是从最引人瞩目的巍峨城墙开始,再到新城以及拓宽街道,修整房屋等等,自然少不了那群雒阳难民。
听得钟繇又是眉头微皱,伱说的怕不是当年雒阳城吧?
“钟家对小人恩重如山,哪里敢胡说,日后大公子去了许县就知道了。”
钟启心里想着,荀府君在许县经营不过几年,就能有如今气象,反正大公子如今困在长安,暂时回不了许县,我稍微夸大亿点点,以荀府君的才能,也是能实现的吧?
至此心中大定,也就说得越发笃定。
也将许县民众口口相传的一些事迹,一一说与钟繇听。
“据雒阳难民相传,那天荀府君在城墙上亲自迎接难民进城,人人匍匐在地,感恩戴德。”
“这时,发生了一件极其古怪的事情。”
要是荀潇在此,定然要夸赞钟启几句,有说书的天赋。
待他将许县中口口相传的几件事情一说,钟繇也被代入进去了:“什么事?”
“那一日本是乌云密布,暴雨倾盆......总之风雨极大,但是那一刻风也停了,雨也停了,乌云恰好散开一道口子,金光就恰好洒在荀府君身上,据许县民众说,那一刻的荀府君好像圣人再世。”
“然后又有人说,随后有一个长臂大耳的獦獠上了城楼,金光顿时就消失不见,大公子说奇怪不奇怪?”
钟繇立即想起了最近不知从何处传起的一句谶语:千里草,何青青。十日卜,不得生。
“千里草”是董字,“十日卜”是卓字,连起来就是董卓一定死,董卓还因此勃然大怒,杀了不少人,并禁止相传。
听钟启这一番描述,钟繇心想,不就是圣人现世的祥瑞之兆么?
如今这个“圣人”斥百金资助刺董,长安一代便开始流传董卓必死的谶语,似乎就联系起来了!
而长安和许县路途遥远,荀潇也不可能将手伸到长安。
岂非冥冥中自有天意?
这个时代,不管是普通民众还是世家大族,就算天子也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,充满敬畏。
是以为苍天示意,如若有德,便会降下祥瑞,而天子失德,从此灾害不断。
也是当年光武皇帝在微末之际就有谶语:刘秀发兵捕不道,四夷云集龙斗野,四七之际火为主。
最后光武确实横扫八荒,再续大汉国祚,谶语因此在民间广为流传,并具有一定权威。
钟繇听到此处,已经信了七八分,同时心驰神往,对荀潇为人颇为敬仰。
不说收留雒阳难民一事,就算许县民众爱戴至此,也是不负仁义之名。
身为汉臣,对荀潇的所做所为除了赞赏,便是敬佩了。
“所以,府君委以重任,是有招揽之意?”
钟繇蓦然惊醒。
“主家的意思也是支持荀府君。”
钟启立即补充了一句。
钟繇点了点头,钟家如何决断他现在管不了,只需步伐保持一致即可。
而荀潇不论名声还是能力,都堪称明主,因此刺董一事更当竭尽心力。
在知晓了许县祥瑞和长安流传的谶语之后,钟繇有了信心,顺天而行,如何不成?
而且荀潇也给他足够的自主权,是以臣在外,军令有所不受,钟繇便想着好好谋划一番。
如今长安一众汉臣皆是厌恶董卓,这股力量联合起来,也是不容小觑。
此时钟繇只是黄门侍郎,威望还不够,只能花钱财多方打点,主事还得另请高明。
突然,钟繇想到了一个人选——司徒王允!
此时王允与董卓交好,得以位列三公,然而钟繇久居雒阳,却知道些其它秘辛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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